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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家小院

作者:袁远 来源: 发布时间:2012-10-09 09:13:45 浏览次数: 【字体:

        未家小院,不见得有什么大名气,也不见得未来会有什么出路。这未家小院和城市周边其他院落一样,都被列入城市规划拆迁大名单中,说不准哪天就会消失了。可居住在北外村村民依然平静,他们说未家小院应该有前途,也能沾点什么吉气,小院房客也是这般说。要说吗,这未家小院也不见得多亮堂,房客都是些乡下人,大家为寻找生活门路,暂时将就着生活在一起,以金寨山区的最多,这群离乡打工族,对未家小院一直也津津乐道。北外村村民思想倒真是有些前卫,却也这般讲究,谁也不会外说未家小院的一个“不”字,说来就像浙江虽然嫌弃阿Q,但如今还不和爹一样亲。这未家小院说来却也有些神秘,斗大的院落,居住着七八户外来人家,房客们也不简单,生意人、公务员和游民夹杂而居,各类职业应有俱有,简直称得上六安的小社会了。这小院里里外外生活着几代六安人,大家倒没有什么宏伟想法,只想安稳过日子,抓些血汗钱,回家养活一家老小,对于小院是否会拆迁,这不关他们事,所以大家谁也不会过多关注。

未家小院:房东篇

        未家小院是六安那城外城,和市区主建筑遥相呼应,离城有三五站里程,出租房贴出价格也便宜于市区,生活空间也不拥挤,深受南北来往租房人的青睐。这几年,随着城市经济快速发展,五县两区进城务工者逐渐多起来,留在六安谋生的,因在市区租房的租金贵,大家于是选择在城郊居住,近来到未家小院问房的却不少。未家小院并不见得有多大名气,只是附近居民习惯了这般称呼,所以大家都叫未家小院。

         这小院就是有灵气,主人也姓魏,和小院称呼却不谋而合,老魏也是搬迁户,祖上都居住在九墩塘附近,因当年政府号召开荒,老魏自愿携妻带子搬至今日的北外村,后来才建成这未家小院。受老魏影响,居住在三五里外的村民也接踵而至,大家一起建房,到后来也就有了这北外村,三年五载过去了,院里院外也没少发生些事情,却也没有过那般窝火的事。这未家小院人缘一直很好,若有七村八里来租房的人,邻居自然会推荐去未家小院,倒不是完全因为院落大小、价格贵宜,而是大家向着这未家小院,也一直保持着这种亲疏关系。

         改革开放前,老魏就是老退休工人了,原在老六安糖酒公司里供职,后来因公司改制提前退了休,工资已可以维持一家人生计。他家这小院也算不上什么上风上水之地,却是建在一处孤坟上,都是老魏一块砖、一把泥堆起来的,三年五载过去了,这不就变成了如今的四合院。老魏年轻时也不见得有多帅气,麻子都堆在了脸上,正为此,老魏他爹整日烧香磕头,祈祷儿子一辈子不会打光棍,能找到一个好媳妇。老魏年轻时人就很勤快,心膛也亮得很,和邻里却也无话不说。家里还有那两亩三分地,一年能有个三五千元收成,能勉强养活一家人。还是老魏脑筋灵,托亲找友进了老糖酒公司,经过考核还真成了正式职工,一月少说也十块八块工资。这不又为了弄点柴米油盐钱,老魏便低价租出了这四合院,但选择房客是他祖传秘诀,他有讲究,甚至是一门祖传学问。能进驻未家小院的房客,也不是那般自由,据说都和老魏签了哪门子的合同:一、不能无正当职业;二、不能无婚姻家庭;三、不能是单身浪子;最后还约法三章-----离家三天要向老魏打个报告,说明下理由。以前,老房客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考究,老魏也说不出个之乎者也来。其实很简单,就像老魏解释的那样,王八有孙子就会有爹,哪有什么究竟。

 

未家小院:婆娘篇

         严格说,他老魏之前也不是什么城里人,离城还不是也十村八里的,也算是半个乡下人,说来他也连《四书》、《五经》都没读过,却只认识乡下人都熟悉的几个白字。这不也还真派上了用场,北外村哪个不熟悉老魏,有红白事都会想到老魏,老魏才是见证人。村民们都说他也不比最牛村长矮上半截,不信,连村书记都背不全的那百家姓,他却能倒背如流,七里八村的流水帐本没有老魏画的鸦,就不能成戏。用老魏酒后话来说,在这北外村,他就是才高三五斗。

        老魏人很忠实,和邻居打交道,也从不爱占别人便宜,却也不能吃哪家门子的亏。要是哪天他听见邻居在唠叨,什么东家掉了一只鸡蛋、西家去了一只猫的事,他不仅瞧不起,还会朝他猛地瞪瞪眼,却从来也不会管别人的事。晚上关上门后,他却会和他那婆娘笑疼了牙根。说长道短,老魏这辈子真是很争气,做人做事都没得说,但他家婆娘就不大来事,甚至连他现在也瞧不起这婆娘,这女人那心眼儿就跟芝麻粒一样大,尽在“大场面”上丢他魏家脸,连家里那头牛也被丢尽了脸,这不让他魏家祖宗十八代也难抬头。

        可这女人也不贤良,满身是本事,骂娘最是她绝活。他魏家里外三亩二分菜园地也就她把持着,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,销路、销量都好,连房客们眼睛都瞧红了。为这韭菜地,那婆娘播种、挖地、施肥、挑粪,就她一个人打理,屁沟都累歪了。老魏对媳妇哭却笑不得,先前还在骂自己麻子遮瞎了眼,娶了这样糟婆娘,现在后悔药却难买了,既然上了自家门,还能现在休了不是。

        有次,西屋房客那龟儿子出门忘了关他家水笼头,要说这不是什么大事,更不碍着婆娘什么事,水费由龟儿子他老爹瘦子去缴,又惹了你婆娘什么事。婆娘就这个臭脾气,看着白哗哗流水,她硬是心疼,嘴都为这事骂裂了,但房客们也没关心这事,权当她在小院里唱歌。老魏却是聪敏人,为这事他也怄气,浪费他瘦子的钱又碍着谁的事了,却看在老魏这张厚脸皮上,瘦子也没和婆娘一般见识。

 

未家小院:媳妇篇

        未家小院,这回真算出了名,院子里也没少发生口角,他老魏也没有三天安静日子过,有了这婆娘,老魏是喜忧参半。但北外村村民都说,老魏家还是幸运的,祖上坟地确实有地气,这不就娶了个打灯笼也难找的好媳妇,这媳妇通情达理,就是在家里当人面连放个屁也是闷炮,芝麻大的事也会向那婆娘请示,这媳妇就是省事。婆娘却不了事,遇上针尖大的事,她都会欺在媳妇头上,到后来连那婆娘娃子都看不顺眼了。媳妇是乡下人,见识却不少,“东家长、西家短”,她知道的很多,连邻居那小孙子都缠着她讲故事,她嘴巴很甜,连她的舌根都会说话。   

        去年,老魏家那娃子因改制丢了工作,这下叫小院真是乱成了麻角。老魏也没办法,只能溜进在厨房里偷哭;婆娘最爱惹事,坐在小院里骂儿子媳妇;房客也懒得管闲事,都开着门“吸  吸 ”的笑;这媳妇很怪怪的,不仅没哭过,还安慰起这娃子。要说了,这媳妇也不是没本钱,当初在纺织厂很抢眼,有工作,又生有张好脸蛋,痴迷过多少年轻追求者,他老魏家娃子连做梦不是也在想。媳妇自己确实很争气,扎着麻花辫就跟随姐姐进了六安城,老老实实在工厂上班,后来成了正儿八经的工人。说变也快,自从和老魏家娃子有了来往后,人安全变了个样,就像被勾走了魂一样,年终考核竟排了个倒数。老魏家这娃子书倒没读几本,却真有心计,追起女孩有他一招,硬着脸皮进厂送玫瑰花,还缠着人去吃麦当劳。这不媳妇在工厂的宿舍评比中年年都拿第一,领导说宿舍空气清新,一年四季都有玫瑰花香。

         说来也巧,这媳妇也没捞过几天好日子过,公司被买断了,这不就下了岗。最近,在家里只能看着婆娘那眼色吃饭,娃子好不容易找了一份工作,刚刚去上班。当然,媳妇比那娃子强百倍,政府帮买了失业保险,以后这日子还有指望,要不她也和娃子一样,一口苦水只能向肚子里吞。

 

未家小院:娃子篇

         那娃子在外面也不是太混,却也不给家里省事,娶了媳妇还不安分守己,就爱给这小院惹麻烦。就像他老魏说的一样,只要娃子一天不在外面惹事,就算他魏家祖上已经积了八辈子德。这娃子在外面折腾来、折腾去,经常会鼻青脸肿哭着跑回家,老魏也没办法。惹得婆娘大骂,斗不过别人还回家丢脸,不如死在外面算了。说的也只是气话,这娃子在家里却很有本事,打起老婆来倒是有一套,“噼啪”,两个耳光就会扫过去,接着便能听见媳妇雷鸣般的哭声。老魏为这打老婆的丑事,先是给他一番思想教育,却仍然气不打一处出来,接着便是一顿暴打。这娃子还是不理事,他却总在房客面前炫耀,这媳妇被他折腾了这么多年,也没敢跟他吐出半个“离”字。

        媳妇是乡下人,老实巴交的,跌倒了总是自己爬起来,从来不敢给娘家人丢脸,就是给那愣娃子暴打了,只要还有一口气,她也不想打电话给娘家人,说是怕添乱子。这也怨不了她娘家人,都是当初那玫瑰花遮瞎了眼,竟嫁给了这魏家的活牲口。这媳妇虽然端上他魏家碗,但也不是赖在魏家,当年不是那娃子死缠硬磨,今天也不会上了他家床。现在说三道四,也只能是一股闷气,干脆厌到肚子里,去茅房里当个屁给放了,这不心情就会舒服得多了。“兔子急了还咬人”,这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,年前竟然和瘦子那龟儿子鬼混在一起,黑灯瞎火在九墩塘畔散步,夜鸡喊了三遍还没走到头。

        这不,一大早小院就被闹个底朝天,这娃子也是管事人,媳妇这般鬼混他哪能容忍。说是后来又去唱歌了,可哪有那么多歌要唱呢,娃子硬是不信这般解释。这娃子性子急,又生事了,一番拳脚出手后,还逼着交出房间的钥匙,甚至叫要办离婚手续。娘家人也这般怕事,就是这一次,还没人闹上老魏家门。这媳妇确实可怜,婆家人连拉也没人拉,即便是喊爹叫娘,也折腾不出个“理”字,婆娘还指着媳妇硬是说丢她魏家脸。那娃子还真够狠心,他媳妇这般死去活来,他却不理睬。房客都看不惯了,即便是怕管他娃子的事,这回不管也得管了,东家拉走了那撒野的娃子,西家劝走了流着泪的老魏,南家推老婆娘进了屋,北家却关上了自己门,很怕扎碎了自家的哪件什物。

 

未家小院:综合篇

         一时间,房客们都忙活了起来,这男娃子仍不息事,又一脚踹在这媳妇小肚上。男娃子说狠也够狠,一边厮打媳妇,一边瞪着火红眼球,叫嚷着大家别管他家的事,不然他谁都揍。

         这次,老魏也生媳妇气,但媳妇也是他心尖肉,肘里肘外还不都是自己的骨肉。看来,也只有老魏能管住这娃子,媳妇即便犯了家法,也不能容他这般放肆。说来也是,他老魏要是真不管这娃子,别人谁会管这桩闲事,丢得是他老魏的脸面,谁会和娃子一般见识。老魏这次真得肺都气炸了,够呛!举起他厚实的巴掌,重重打在娃子脸上。那婆娘就不讲理,见儿子被一顿暴打,也和老魏不讲理了,她死揪着老魏衣角不放,娘四个这时于是打成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  再说了,这婆娘也真爱管事,老魏娘家事她也要掺和进去,死活还要管它个七八成。老魏他娘更是冤枉,进了棺材还被那婆娘缠着不放。这不,婆娘又在骂了,原是老魏他娘生病住在第一人民医院,按理说老魏去护理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,毕竟是他亲娘。这三五天下来,就惹怒了婆娘,那婆娘从屋里骂到屋外,后来干脆坐在小院板凳上骂,这一时三刻,嘴都吐出白沫了。说也奇怪,老魏他娘自己争气,入土后也不拖后腿。这不她去世前,还分给了子女们一些哭丧钱,那婆娘也有份,但仍不服气,硬是说老二分多了,老五不该分得钱。这还不算什么,婆婆那金项链失踪了,他最看不惯。就为这事,她闹上了老魏家亲戚的门,搅得亲戚关系都疏落了许多。老魏才真够委屈,死了娘,还不落个安静。老魏之前想过和婆娘离婚算了,但他都这把年纪了,还能行得通吗,于是他又不肯了,这日子就这样一直在将就着过。

 

未家小院:1、龟儿子

        未家小院人气旺,房客也来了又走,走了又来,大家好像已经习惯了,倒也没有因少过谁而痛苦。老魏之前还真不习惯,这房客就跟诳商场一样,进出十分平凡,时间长了,也就习惯了。这租房的事倒没让老魏怎样操心,就是这婆娘不让他放心,常让他在小院里生夹骨眼气,有时还真让他受不了。这婆娘嘴坏也不是一天的事了,爱钱倒也不是什么坏事,三天好日子不过,竟然和房客们也顶上了,还闹了好几回,他老魏却不行,要面子的人,只能没少向房客们道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 未家小院,没少有这事、那事的折腾,大家仍然活得很开心。小院房客却也没少被这婆娘骚扰过,但大家都能理解,离家在外,哪有这般周正,房客也不愿和他一般见识。大家也想得开,既然斗不过,还走不了。于是,这房客就像春季的韭菜,割了一茬又一茬,经常会大家对面不相逢。这群房客在城市里谋生,家里老小都张着口,还在嗷嗷叫,每月都要把钱及时打回去,谁也不愿和这婆娘较着劲。

         东面房客是老食品厂的下岗工人,房屋最近被拆了,暂时就住在小院。说来这家人也够奇怪,儿子都20多岁了,还没有拿过结婚证。上次,公安部门半夜来未家小院查房,误抓他俩为非法同居,幸亏这龟儿子及时出现,帮他们解了局。这瘦子龟儿子也算个人才,就是有出息,家里油瓶倒地,他也会踹上一脚。邻居也不信北外村的谣言,说是就这王八龟儿子也能在大酒店里当上保安头,还说他整日搂着哪家女儿在街上逛悠。“狗改不了吃屎”,这龟儿子就是干不成大事,还没过三天好日子,不就被辞了,现在游手好闲,成了未家小院的大管家。

         这娃子未上完了初中就被开除了学籍,在外面混也不算什么坏事,竟意外交了一个有钱朋友,这把子兄弟虽说是外地人,但很有他的来头,据说是城区开发某房地产的老板,先前还只是来龟儿子家串串门,打打牌,如今关系融洽了,“远亲不如近邻”,他们就在一起生活了,你说这天上会不会掉馅饼。老魏家媳妇是聪敏人,为这龟儿子能交上这样朋友,眼睛都看红了,嘴巴也讲甜了。久而久之,这龟儿子也真闹事,却和老魏家媳妇鬼混在一起,说是去九墩塘散散心,可人家娃子都上小学了,还黑灯瞎火去散什么步,老魏家娃子为媳妇这事一夜也没合眼。这不一大早,媳妇就挨了一顿暴打,还被这婆娘一顿臭骂。要说这事,都怪那男娃爱坏事,人家媳妇也能半夜带出去散步,那是能去的地方吗。老魏也拿这事没招,即便是生闷气,也得自己担着。

 

未家小院:2、女娃子

        这龟儿子就是热情,和西家房客那女娃子最近也混熟了,还嬉皮笑脸,围坐在未家小院里赌牌,三五天下来,感情熟络了很多。连吃饭时间,那龟儿子也不放过女娃子,还经常在女娃子家趁饭吃。

        这女娃子是老实人,从小在农村长大,最近刚从卫校毕业,留在城东卫生院实习,身材虽不大好看,但生了张俏皮的脸蛋,很是讨人喜欢,樱桃小嘴也很动人,却叫人高兴不起来,就爱当着别人面放炮子。去年,她就捅了五庙村那王二麻子的马蜂窝,这王二麻子是远近知名的小混子,煞一看,有身材、有脸蛋,却还打了三十年光棍,七村八里人见他都躲得远远的,谁还愿意和他结上哪门子亲戚。要是你戗了他的毛,不是当场给你好看,那日子你就甭想安静过,半夜他都会找上你家门,看你日子还过不过,邻居们都这般说。女娃子漏子这次真得捅大了,房客们也在为其叹息。这事真得难为女娃子她爹了,一个跑村串户泥瓦匠哪愿和这王二麻子成为仇人,何况他也没有这般能耐。说来这次也巧了,他虽是没头面的人,但和村书记有点往来,这不也就真派上了用场,由村书记出面摆平这桩事。女娃子这次真得少挨一顿打,面子也没丢,要不肯定会吃闷鼻子亏,不然那王二麻子怎会放过她。

        上次,女娃子在城区某棋牌室打牌,输了一盘便自己走下了牌桌,说是走得匆忙忘了去银行取钱,这回真丢人了,回家后气得她嘴上都能挂油壶了。她娘也是老实人,能理解女儿处境,但穷日子也得将就过,真要拿出钱来,她也没着了。可她娘想想也是,这年代女娃子若不走进社会,怎能联络社会关系。这女娃子也不是一无是处,说也真奇怪,“石膏降豆腐”,就这女娃子把老魏那婆娘的铁嘴给堵上了,那婆娘见了女娃子,躲也来不及,好像心里就遭了贼一样。不过,女娃子这个本事,把那婆娘都恨死了,正如房客说的,这女娃子是钢嘴,连那婆娘也斗不过她,那婆娘只算铁嘴。

        有回,老魏家孙子丢了一件喜爱的玩具,小孙子在小院里玩命的哭,那婆娘一直怀疑是女娃子拿走了,这不就以为自己有理,在校园里破口大骂,一时间这不就雾气腾腾。房客们也不愿管什么闲事,谁也不愿插嘴,唯有那钢嘴娃降住了那婆娘,还逼得她关起门在自己家里骂爹。

 

未家小院:3、文化人

        俗话说,秀才遇到兵,有理难缠清。这未家小院就是不一样,虽然没有住过什么名人,也没有来过什么官员,但生活着一个土秀才,在六安文坛说来也小有名气。听房客说,这秀才可没有什么背景,之前在农村教过书,后来也在外面打过工,到底也没有闯出个路来,现在干脆回六安上了班,这不也住进了小院,虽然他文质彬彬,却也有对付这婆娘的办法。

         这小院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,却就招来了一个秀才,据老魏说还是哪门子的年轻作家,作品都获过了全国大奖。这秀才一项很斯文,话少得可怜,连和女朋友在一起也是低声小语的。这婆娘就是不简单,犟不过女娃子却就想压住这秀才。这不,她就知道文化人要面子,若想降服他就得狠狠戳他伤疤,这不她竟哪壶不响提哪壶了,硬是来搓这秀才还在打光棍的硬伤疤。要说了也是这么回事,秀才也真是,都这般年纪了,还不规规矩矩成个家,就是落话给别人说,就连城市那“老搬”回家后都有人喊爹、喊娘的,而你秀才呢,还不是孤零零一个人。这一点,直叫那婆娘横竖都看不顺眼。这秀才也真个怪,就是脾气好,都这般田地了,仍不愿和这婆娘一般见识,因此,暂时还没和婆娘闹翻。

         这秀才有个爱好,喜欢了解国家大事,《新闻联播》节目他就每晚必看,要是你在自个家里看吧,别人也说不着什么。秀才就有个臭脾气,每天都和老魏掺和在一起,两人有说有笑,每天都是这个德行。那婆娘也不是好说话的,这不眼中就生了钉子,胸膛本来就狭窄,哪能见这穷秀才在他家撒野,要不是他老魏阻拦,秀才早就被那婆娘给大闹天空了。还是那女娃子会说话,即便是老魏帮了他秀才这次忙,一场战争迟早还要打起。秀才这回也真遇到了麻烦,那婆娘怎会轻易放过他,但他秀才也有靠山,最爱拍老魏那马屁,什么鸦片战争、什么皖西革命故事,他说来头头是道,这些虽都是陈年旧闻,老魏但爱听,两人话也很投机。这回婆娘和孙子也知趣了,看自己耐不过他老魏,就让着他老魏看《新闻联播》,但也不吃亏,最近安徽卫视播放的《娘家媳妇》,她就一集没落,连把孙子尿时眼睛也瞅着电视,那次还把孙子尿当茶给喝了,笑得秀才肚子疼了好几天。

         就为那丑事,这婆娘和秀才竟成了仇人。有天,那婆娘半夜去敲秀才家门,看你明天那班还怎么上,婆娘这般乐意。这三更半夜里,哪有那么深的怨恨,秀才还以哪天得罪了他王二麻子,竟未想到婆娘也学会了“夜半敲门”这一招,还掐着腰在门前大声嚷嚷,死活要让秀才半夜搬家。这回,老魏觉也睡不安了,本以为可以睡一晚清静觉,没想到那婆娘半夜是去闹事了。话要说回来,真要这秀才搬家,老魏却也舍不得,再说了人家给钱租房子,还碍了你家什么事。说到底,这婆娘又舍不得了,还真有了这么个回旋余地,秀才要是继续住在未家小院,就必须每月向婆娘缴上个电视费。秀才听了,这婆娘不是明着在宰人,还说什么回旋余地。秀才住进未家小院也不是一时半刻了,要是被这婆娘宰割,他倒也真不愿意。于是他找老魏又是一番理论。老魏也没有什么好的解释,只能依着婆娘说法,秀才每月得缴上电视费。老魏说是这么说,他就给秀才出了点子,真可谓是“妙计”,这电视费以后有他老魏出,再让秀才交给婆娘,你说这事办得妥不妥。

 

未家小院:4、水果商

         未家小院就是个小社会,邻居都是这般说的。百十个平方,却是不简单,不仅住进了穷秀才,还养着一个大水果商。水果商头脑灵活,手头活,缴房租少说一次也要缴个半年一载的。老魏那婆娘就是喜欢和水果商这样大人物打交道,办事就这般利索,从不拖泥带水。她嘴上不说,心里总也乐滋滋的。水果商还有的优点,这婆娘虽然说不上来,但是如果写出来,少说也可以写部小说了。那婆娘有句口头禅,这房客她最喜欢,房租水费从不拖延,一周也难见他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 那婆娘倒真喜欢这房客,省水、省电,又省心,又不戧她的毛,按她的话说,在这北外村方圆十里,就打着灯笼也难找这般房客。这婆娘也不安心,最怕哪天他走了人。那婆娘倒真有心机,三天两头在小院里叫嚷,要帮这水果商找儿媳妇,这不说干就干,附近方圆十里,她东家到李家,尽跑了好几圈。那婆娘也不懂什么孙子兵法,却对这一招很钟情,但到底管不管用,只有那龟儿子知道。龟儿子和水果商那小子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,这点心事也蛮不住他。这龟儿子也真够闹事,管不了手,也管不住嘴,这回又生事了,竟把水果商要搬家的事告诉了那婆娘。那婆娘原和水果商好得跟一家人一样,这不说变也就变,之间就冷落了许多,还好都没有拉下脸。

        未家小院,这下就真不太平了,说是就要拆迁了。龟儿子昨天看见墩塘路上有人在丈量土地,拆迁线早就画到未家小院茅坑边,邻居也这样说,小院那女娃子更是不饶人,硬是说未家小院这三五天就要被拆了。这些天,北外村里传得更离谱了,说未家小院房客早就搬迁了,留下的几个房客都欠了房租,被那婆娘给死死拴住了,想搬也搬不了。尤其那女娃子不差钱也要留个十天半月,说不准哪天和村长红了脸,这女娃子是她救兵呢。

 

大结局:

        说得早,来得晚,这未家小院拆迁也是早晚事,也没有北外村村民传得那般悬浮。三年都过去了,屋上还没少过一片瓦,连老魏那孙子都当班长了。说得也是,这未家小院有那婆娘在,就少不了折腾,老实本分的房客也都卷被走人了。据说,这秀才后来也搬走了,说是省城领导用专车从未家小院接走的,那天交上了钥匙就走了人,连一件衣服也没带上。这女娃子也有福气,在城东卫生院落了编,还找了个老实巴交的外地人,年龄虽然比她大了许多,但在六安日子过得还能凑合。这龟儿子和水果商却倒了霉,龟儿子本来也没什么大碍,却被他把子兄弟房地产商人给连累了,说是恐怕要被关上个三年五年。这水果商也不大顺利,硬是在去山东路上出了车祸,家里也破了产,又回山区种红薯了。房地产商人这次侥幸过关,现在回老家办学校了,偶尔也会开车去看看那狱中的龟儿子。这未家小院说来也不算有什么灵气了,大家都喜忧参半,只有那婆娘还觉得孙子长大后定能成为大作家,她这铁嘴也该让位了,这未家小院故事早该和阿Q一样走向全国了。(袁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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