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独者的“自由”
奥地利著名诗人赖纳·马利亚·里尔克是我见过最忠实于艺术与情感两者并存的人。他的一生虽是孤独的、漂泊的,甚至是“冷却的”,然而他的诗歌却是激昂的、理性的、纯美的。因为他是不脱离雕塑家以外的诗人,同时又具备着高尚修养之中的本质力量以感染人。
有着与尼采类似的童年时光,里尔克的周遭交际人群都是女性。母亲的“特殊抚育”,成就了性格软嫩、不无孤独偏僻的诗人。家庭环境和自身体质之差劣,又使得里尔克经历了求学创作的艰辛。这个时候的里尔克已开始了大量的模仿诗歌文学,但创作形式与体系尚未曾独立正规。比如《梦中加冕》这首早期的诗歌作品:“我怀念/我觉得,有一座小屋是我的。这儿玫瑰花儿黄/我们一起坐着。我希望,人们为我做了/我羡慕那些云。像一朵硕大的紫茉莉/我们走在秋天缤纷的山毛榉下。在春天或者在梦里/很久,——很久了。”尽管这是描写较寻常的内容,也可以说是很意象的、空灵般的,但是依稀透见里尔克诗歌中光明的未来,及其对未来所向往的自由。《为我庆祝》则更进一步觇见诗人内心的孤独感、涉世未深的本我意识:“有一座邸第/最初的玫瑰醒了。在平地上有一次等候/这是最后几个小茅舍的所在。往往在深夜这样发生/那时我是个孩子。你们少女要像舢板/他们都说:你有时间。我那么害怕人们的言语/不要怕,紫苑亦老。”在这里是纯乎的内心语言,毫无文学态势,也是诗人最薄弱的萌发。
到了些许年以后,里尔克的诗歌发生了质的转变——遇见了一位天才女性露·安德烈亚斯·莎乐美。这是里尔克的荣幸,随之带来的即是对诗歌“疯狂”的创作。因为有了莎乐美,有了胜过神仙眷侣般的心灵安抚,更是有了似乎母亲般的引导,才促成了其不停的、浓烈的诗性追求。从而不仅让诗人里尔克学会了美量,学会了世间一切价值上等的陶醉,同时才去不断攀越理想中的自由生活与广阔的美景。《定时祈祷文》就在这时翩然出世。篇中的文字,流溢的情感,迷醉的愫恋等等,已大有一己之风格而不刻意雕琢了。在紧接下来的岁月里,里尔克又邂逅了一群才华翘楚的女艺术家们。其中女雕刻家克拉拉·韦斯特霍夫成了他的妻子。但是这段天才之间的婚姻是仓促而盲目的,只是作为对莎乐美感情的试图延续罢了。暂停或是结束了与莎乐美的情感纠葛、砥砺,诗人里尔克拥有了新的一段情愫,但是并没有复制与激起曾经一段了不起的“风花雪月”。于是,天性孤独的里尔克决定了暂别这段婚姻,开始了到处漫游。这以后丰厚的游历给了诗人更进一步的创作激情与深化。又从雕塑大师罗丹处得到了极为优渥的学识裨益,使里尔克的思维意识逐步拓展到对诗歌荣耀的觉醒。《哀歌》与《马利亚生平》则是这个时期创作的丰盈意识产物。
在初期“爱国主义”浪潮的涌动下,诗人骨子里对自由的渴求使他并不甘心只做一个诗人,在表达强烈志向的诗歌中,诗人里尔克被征参军,而因体力不支旋而转调档案局,随后复员。在这个时期则创作了人生之中最辉煌的《杜伊诺哀歌》及《致俄耳甫斯十四行》。就像《杜伊诺哀歌》中说到:“在世界每一个迟钝的转折处,都有这些失去一切遗产的人。他们既不属于遥远的过去,也不属于刚刚降临的时间。因为即使离现在最近的时刻也离人类很远。”诗人的语言始终是孤独的,但内心的艺术追求与情感勃发是无法被孤独所扼困。生命在里尔克看来就如同一尊未曾雕刻的塑像,等待着用自己无穷的灵感与对自由的渴求来打磨、塑造。
里尔克的诗歌注定是孤独的。在临死之前亦不曾有过欢乐与喧嚣。诗人肉体痛苦地消逝,却孤独地再一次追寻自由。“请在不断向你说不的你的那个时辰向我呼唤”——赖纳·马利亚·里尔克用一种无声之中的歇斯底里感染着人们、别去了世间。这是成功了诗歌。因为有了精准的感知,强烈的觉悟,诗人更将其永存而不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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