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文(3) 雷思琪
醒来的时候,窗外的雨已停了,滴滴嗒嗒地落在窗台上,与玻璃相映,竟真有几分“细雨湿流光”的意境。
沿着花廊一路走着,院里的扶桑已是开得正好了,香气适时地在空气中扩散,胸腔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感伤。无奈将目光收回,投向角落那一片茉莉花田,纯粹的雪白,洁净得像误落凡尘的仙子。
提着篮子在花田中折了些茉莉,丝质的花瓣像流水滑过手背,凉凉的触感意外地舒适。纯白如缎的花儿静静地于篮中安眠,趿着凉鞋踏过雨后柔软而芳香的泥土,心也开始柔软起来。
每日在这半亩花田中玩闹,竟忘记我是要回去的——回到那冰冷的钢铁森林中去。实际上,近郊和市里离得并不远,姥姥花了半年多的时间置办了半亩花田,繁复却清新的花儿的种子被埋于土中,夏末也非醇厚,却让我莫名地心动。南朝乐府曾有过这样一句诗,听起来很是贴切,“欢作沉水香,侬作博山炉”。并非需要争奇斗艳,清雅脱俗已足够我念想了。
收拾行李之时,廊上挂的那只灰色百灵,开始唱起歌来,婉转的,悦耳的,柔柔的。也不是远走,也不是离乡,也不是一去不回,却突然觉得失落、不安和寂寞,仿佛从踏出花田的那时起,再回身,就已物是人非了。
车厢里放着细腻的琵琶乐曲,是林海演奏的《琵琶语》。此时透过车窗回望已远到看不见的半亩花田,乍看扶桑时的那一股感伤又忽然涌上心头,于是忽然记起了首应景应情的词,已是遗忘了大半的了,却独独对这句情有独钟:
谁辨他乡与故乡。
已而回过头,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。
(指导老师:翟进进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