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理（18） 姚玉洁
原来，导致我失去自信的不是别人，而是我自己，我活在旧时的阴影里，没有勇气面对过去。
其实在我面前，满目的阳光触手可及。
可我，始终不敢抬头。
——题记
那是我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：
略显拥挤的教室里那些喧嚣的人群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似有似无的嘲弄。
我一个人站在讲台上，孤零零的，早已呆若木鸡。
同学们的嘲笑，一波又一波地向我袭来。我低下头，胳膊被自己掐出了一道道血痕，痛得我失去知觉。
每次被梦惊醒，额头上都有一层细密的汗珠。散开的头发被汗水浸湿，一绺绺地贴在脸颊上，黏乎乎的。我偏过头，泪水滑过漫漫长夜。
如果记忆没有出现差池，应该是小学五年级吧。
那时的我，活泼机灵，总爱出出风头。全校的演讲比赛，我理所当然地报名参加。
可谁能料，在比赛那天，我竟然会怯场。面对台下一张张陌生的面孔，阵阵寒意涌上心头，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模糊。我张张嘴，却如同一只濒死的鱼，只能发出几个急促的音节，便再无声响。我从窗户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，仿佛一个滑稽的小丑，被众人嘲笑。
之后的事，已经不太记清了。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下了讲台，不记得当时哭没哭，也不记得比赛结果到底怎样。但我无法忘记，老师的叹息，同学戏谑的语气，还有玻璃倒映下我眼神里的孤苦无依。
自那以后，我学会了沉默。如同一只小小的蜗牛，将自己深深地埋在壳里，与世隔绝。庸人自扰，亦不过如此。可惜那样小的年纪，就把伤痛埋藏在心里，让它繁衍，扩散，以至于全身每个毛孔都能感受到当时的寒冷疼痛，真真切切。
时光总在指缝间不经意流逝，年龄的增长让我对以前的事看淡了许多，但对于演讲比赛，我还是避之不及。不管我怎么说服自己，都迈不过心底那道坎。从前的失败在我心里烙下了太深的印记。时光冲刷这些年，却还是抹不平，忘不了。它仿佛与我的生命镶嵌在了一起，此生难逃。这许是我注定的磨难，没人能帮我，这一关我得自己过。
高一时，学校为了宣扬雷锋精神，特地以此为主题开展了一场演讲比赛。我犹豫了很久，还是在朋友们的鼓励下报了名，并顺利通过班级预选。
比赛那天，我穿着白衬衣站在讲台上。生平第一次，我直视着台下一双双陌生的眼睛，毫无畏惧。然后，我微笑着，口齿清晰地念出了自己的稿子。演讲完毕，我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。与此同时，同学们的掌声如潮水般将我包围。
这一刻，我盼望了太久。
两条时光轨迹渐行渐近，最后没有交织，而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，各自绽放出绚烂的花朵。
年少的我不是不自信，而是让别人轻易地将自己的自信击垮，溃不成军。然后在自己的回忆里自顾自游走，直到濒死也浑然不知。
如果当年的我面对众人的嘲笑能坦然一点，勇敢一点，结局应该会好很多。可我无法回头，因为那些沉浸在时光里的记忆，不管多痛多伤，都随时光流逝缓缓隐去，无法打捞。
可谁又能知道，多少个日夜我对这镜子不停地练习。回忆翻江倒海，从前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帧帧闪过，不觉中竟会湿了脸颊。
可谁又会明白，多少年努力我才蜕变成今天这般模样。幻蝶一般，一次次化蛹，是一层层的伤痛。
那一年的暑假，我在“朋友网”上闲逛，竟意外地加上一个小学同学，那时候嘲笑我嘲笑得最凶的一个。
“嗨，还记得我吗？”
“记得啊！”
“那你还记得那年的演讲比赛吗？”
“什么比赛？”
我轻轻地笑了。看来，时光真的会冲淡一切，你无法释怀的，总会有人替你忘记。但是他们的嘲笑，真的苍白过我的世界。窗外，阳光倾城，恍若隔世。我看见那个懦弱的自己向我挥了挥手，便消失在远方。
我也在心里对她说了声“再见”。再见，是再也不见。
我期待着，一个更美好的年华，更优秀的自己。
（指导老师：阮正年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