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休教师 赵葆德
生活中人们可吃的野菜品种甚多。诸如蕨菜(俗称“小孩拳”)、茼蒿、马兰头、香椿头、马齿苋……在众多可食野菜中,荠菜可谓上品,最为人喜食,也最为人所称道,它以鲜、嫩、香出名,尤以“香”著称。
荠菜可为人食用早已见著文字记载。我国最早古诗《诗经�谷风》中就有“谁谓荼苦,其甘如荠”之句,即可说明早在西周之时已为人食用。而《尔雅�释草》中还有“荠甘,人取叶作菹(z�)及羹亦佳”的记载,则说明荠菜的食用之法,即既可切碎后凉拌吃,也可做汤用,而且味道也好。
古代文人爱食用野菜,而与荠菜就更有不解之缘。唐宋以来文人更是吟诗作词留著于文字中,并为后人所津津乐道。
荠菜生命力极强,尤其是耐寒力特强。在乍暖还寒的初春就能茂盛地生长。无论是陆游的“残雪初消荠满园”(《冬夜读书示子津之四》),还是辛弃疾的“城中桃李愁风雨,春到溪头荠菜花”(《鹧鸪天�代人赋》),都是描绘荠菜不畏严寒、不畏风雨而生长的特点。至于姜夔的“过春风十里,荠麦青青”(《扬州慢》)和陆游的“惟荠天所赐,青青被(披)陵 ”(《食荠十韵》),更是描写春暖花开之时荠菜生长茂盛的状况。白居易的“满庭田地湿,荠叶生墙根”(《早春》),说明荠菜不只生于荒郊野外的田埂、地头、路旁、沟边,它还生长在城中人家的庭院之内。可见,其分布之广,生命力之强。
说到荠菜的采集、食法,古代文人诗词中也有描述。苏轼对荠菜可谓情有独钟,他的“时绕麦田求野荠”(《次韵子由种菜久旱不生》),就描绘了春旱之时人们挖荠菜的情景。荠菜好吃可口是因为香在根上,因此挖荠菜也讲究方法和时限。俗话说:荠菜不挖根,不如在家蹲一蹲。陆游在《食荠》一诗中说:“挑根择叶无虚日,直到花开如雪时。”待到荠菜花开如雪时,应在农历三月之初。故民谚曰:“三月三,荠菜开花上高山”。此时荠菜不是“嫩”,而是“老”了,只可药用而不再食用。至于如何食用。陆游的“小著盐醯(即是醋)和(hu�)滋味,微加姜桂助精神”(《食荠》),则是介绍了用盐、醋、姜、桂的凉拌食用方法。而苏轼的吃法与众不同。他把自煮的菜羹命名为“东坡羹”。其法:以菘菜、蔓菁、荠菜等洗净后下菜汤中,加入生米为糁(碎米粒),放入少量生姜,羹烂即可食用,不用鱼肉美味,自然甘美可口,还有止咳祛痰、发散表寒的养生作用。
至于荠菜的味美,古代文人对此评价甚高。苏轼曾用“君若知其味,则八珍皆可鄙厌也”。所谓“八珍”,简言之,即是珍贵的烹饪原料,为宫廷珍贵食品,此处是用来评价其味之妙。而陆游的“日日思归饱厥薇,春来荠美忽忘归”(《食荠三首》),可见诗人爱吃野菜,尤其是春初爱吃荠菜,达到了迷恋异常的程度。他曾自制“东坡羹”,食后作诗赞美其味美曰:“荠糁芳甘妙绝伦,啜来恍若在峨眉。莼羹下豉知难敌,牛乳抨酥亦味珍。”(《食荠糁甚美盖蜀人所谓东坡羹也》)清代郑板桥则评价说:“三冬荠菜偏绕味,九熟樱桃最有名。”(《真州杂诗》)这里把荠菜味与九熟樱桃味道相提并论,可见评价其味至高也。
元代诗人杨载的“城雪初消荠菜生”(《到京师》)之句,说明了冬去春来素有报春菜之称的荠菜真不愧有其别称。在这春光明媚之时,荠菜茂盛地生长,让我们在“双休日”闲暇之时,拿起小铲,提着小筐,走出家门,奔向城郊,亲身体验古人所写的挖荠菜的乐趣,回来后再品尝食荠菜的滋味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