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三文(3) 何研妍
抬起头,酸涩的双眼望向窗外,猛然发现,对面楼房三楼的楼顶上有两个头戴红色安全帽的工人站在屋檐边上,将楼顶上的屋瓦一一揭起堆在一旁,估计是要换新的瓦吧,最近小区里好多地方都在施工。
心里这样想着,见一名工人顺着屋檐向下放绳子,绳子上还连着一个简易的木头板凳。这不是要坐着板凳滑下来吧,太危险了,绳子也不知道结不结实。正出神想着,又见他拿了根长绳在自己身上系紧,把放下的绳子用手捋直,然后慢慢扶着屋檐,轻轻用脚去探外壁的木板凳,尽力保持平衡之时,又将另一只脚踩下去,扒着屋檐的手渐渐松开去调整绳子。坐上“悬空”板凳的整个过程都感觉像在表演杂技。只是没有观众,没有鲜花掌声、欢呼喝彩,只有缓慢进出的呼吸和停滞的空气中定格的汗水。但这依旧是精彩的、吸引人屏息观望的杂技。
他沿着一根管子下滑一段距离,从腰中抽出锯子,将固定水管的环锯开,又把锯子别回腰中,又抓紧绳子,眼睛始终盯着下一个结点,再下滑,再把锯子取出……这样的工作需要勇气和耐心。我想这样的工作他已经做了很多次,才会在高处下滑时显得那么从容,工作也做得有条不紊。
理查德·克莱德曼不会因为完整演奏出一首钢琴曲而沾沾自喜,科比不会因为投进一个三分而显得欣喜若狂,达芬奇不会因为画好一个鸡蛋就自我满足。他们的名字在每个时代都如雷贯耳,只是你仰望他们的耀眼光芒时,早就忽视了汗水滴落溅起涟漪的声音。
去添了一些茶,回来再看时,那根水管已被他卸下,静静地倚在一旁,而那个不知其名的工人,已经拎着水杯走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