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高一文(2) 王雪,诗:高一理(10) 黄昕睿
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。
——潮起
四季更迭,转眼又入冬了。北国的风光,是千里冰封,万里雪飘。南方的窗外,却只是石投大海的沉默。天地一色,冰冷坚硬。我想知道,大雪的深处,是否埋藏着一丝罕见的绿?
恍惚间,我还停留在2016年的盛夏,山林中的乔木向阳生长,圈圈年轮倒影在古香的枝干上。呼吸着草木的芬芳,感受跳动的脉搏和流淌着的血液,这原是青春最初的模样。感谢那个少年,给我最简单纯粹的感动,让最初的灵感跃然于纸上。
今天,我想写些什么,来祭奠那段往事。
在很早以前的那个故事里,我知道了童年的轻快明朗,初恋的青涩懵懂,无奈的爱而不得和绝望的人走茶凉。可它带给我的,岂止是一些心灵上的震动?
初见那个少年,是十岁的盛夏。那个被风吹过的夏天,是回忆里最明媚的季节,风清云淡,阳光正好。他扶着古香的栏杆朝我走来,冷峻、孤傲,没有一丝表情,像是个绝美精致的玩偶。我记住了他的名字——夏木。
夏木,取自‘夏有乔木’,真是个温暖的名字呢。记忆里,他只会默默地做着一些事:只会默默地买下雅望心仪已久的双鱼项链,强硬地戴在她的脖子上,固执地说:“一直戴着它!”只会在雅望和小天嬉戏打闹时,抿着嘴,深邃的眼睛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;只会在车祸来临时一把推开她,默默地将自己送往地狱……
原来,冷峻孤傲的夏木,也只不过是个笨拙别扭的少年。会难过,会欣喜,会生气,会失落……后来我才明白,这是份迟到的守护,有始无终。
“踩碎一夜的月光,心跳像树影摇晃,我和他清白明朗 ,雅望一个天堂。那是正好的时光,爱上刚好的对方,命运一声不响,等我们投降,把通往幸福的方向变成各自流浪。”
那一年,他十七岁,为了她,戴上冰冷的手铐,在警鸣和泣涕交织中度了那个夏天;那一年,他二十岁,在监狱的第二年,习惯了清淡贫苦的生话,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,习惯了每晚睡前把那条双鱼项链放在胸口的位置;那一年,他二十三岁,是出狱的日子,终是在一个星星满天的晚上,倒在血泊中,模糊了峻美的脸庞。
雅望再见到夏木,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。这一次,她无比认真地看着他。记忆里稚嫩的小脸如今已变得梭角分明,嘴角竟带着一丝罕见的笑。人们常说,人死前脑海里会浮现一生中最美好的画面。我猜,夏木是梦见了雅望骑单车带他穿过阳光满地的林间小路?还是他不写作业时雅望在他脸上画小花猫?又或是雅望握着他的手在干净的画纸上画出最酷的坦克?
我知道,夏木从不贪恋这世界。他有个小小的梦想,就是守着他的一米阳光。
从此以后, 再也不会有那个少年清澈纯净的目光;
从此以后,再也不会有那个少年时常紧锁的眉头;
从此以后,再也不会有那个少年阳光般温暖的笑脸。
那一排稚嫩的牙印,会永远赖在胳膊上,化作永世不变的朱砂;那条一分为二的双鱼项链,一半在天堂,一半在人间,记录一段缠绵的往事;那个时光深处的少年,曾勇敢爱过的姑娘,如今依旧爱哭吗?
初阳暖夏晨,雕花刻木人。
夜与君呢喃,盼为君心痕。
木信卷成蕉,自甘化成桃。
无怪我执拗,只愿与君同。
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,就像夏林中向阳生长的乔木,不会枯败。
多年以后,再想起他们的故事,是否还会像年少的自己一样,泪流满面?
也许吧……
我爱你啊,很想念很感谢有你的夏天,没有人说谎啊,可时间会擦掉承诺的话。很爱你啊,以沉默以眼泪以正好时光,我站在那年那夜那一天,你不来我不老。
——潮落